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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伤寒温疫病因病机辨

杨氏所处的时代是温病学形成和发展时期,多数医者对于温病和伤寒的认识依然混淆不 清。

因此,杨氏在《伤寒温疫条辨》中首先着重对温病和伤寒进行鉴别,详细分析了二者在 ; 病因、病机、病证方面的种种不同。

对于指导临床辨治温病具有重要意义。

· 1,辨病原 杨氏认为温疫和伤寒的根本区别之一就在于二者的病原截然不同。

伤寒是 感受天地之“常气”而发,温疫则是感受天地之“杂气”而发。

他说:“伤寒,得天地之常 气,风寒外感,自气分而传血分;温病,得天地之杂气邪毒而人,自血分而发出气分。

一彼 一此,乃风马牛不相及也。

何以言之?常气者,风寒暑湿燥火,天地四时错行之气也;杂气 者,非风、非寒、非暑、非湿、非燥、非火,天地间另为一种,偶荒早涝、疵疠烟瘴之毒气 也。

故常气受病在表,浅而易;杂气受病在里,深而难。

”①杨氏所谓“常气”即风寒暑湿燥 火,又称“时气”,所致之病乃四时之时令病,如伤寒(狭义)、风温、暑温、秋温、冬温 等,古时总称伤寒(广义);杨氏所谓“杂气”,是指天地间与风寒暑湿燥火完全不同的另类 致病因子——毒气。

杂气的另一含义是其种类不一,导致温疫“各随其气而发诸病”①,一 种杂气“专人某脏腑、某经络,专发为某病”②。

杨氏的杂气致病说来源于吴又可的《温疫论》,吴氏在该书中已明确指出:“夫温疫之为 病,非风非寒非暑非湿,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。

”③并专著“杂气论”一文讨论之。

杨 氏私淑吴又可杂气说,更从张仲景《伤寒论》中找到了杂气致病的理论根据。

他说:“细玩《伤寒论·平脉篇》,曰清邪中上焦,浊邪中下焦,阴中于邪等语,始翻然顿悟闩:此非伤寒 外感常气所有事,乃杂气由口鼻入三焦,怫郁内炽,温疫之所由来也。

”④并由此而悟出了杂 气通过污染空气和水土而导致温疫流行。

他说:“种种秽恶,上溷空明清净之气,下败水土 污浊之气,人受之者,亲上亲下,病从其类。

”⑤他的这种观点较之吴又可的杂气论又有了进 一步的发挥。

2.辨病机与治法 杨氏对伤寒和温病病机的分析,赞同张璐《伤寒缵论》的观点,认 为伤寒自气分而传血分,温病由血分而发出气分,着重从二者的感受途径、病位和传变规律 方面进行了鉴别。

他指出: “伤寒得天地之常气,先行身之背,次行身之前,再行身之侧, 自皮肤传经络,受病于气分,故感而即动;??温病得天地之杂气,由口鼻而人,直行中 道,流布三焦,散漫不收,去而复合,受病于血分,故郁久而发。

亦有因外感,或饥饱劳 碌,·或焦思气恼触动而发者。

一发则邪气充斥奔迫,上行极而下,下行极而上,即脉闭体 厥,从无阴证,皆火毒也。

”⑥由于温病和伤寒的病原、感受途径、邪伏部位、传变规律和病 变性质皆大相径庭,因此,就决定了温病和伤寒的治法亦大相迥异。

杨氏认为,伤寒感受风 寒之邪,由皮毛而人于经络,“认真脉证,治法急以发表为第一义,人里则不消矣。

未有温 覆而不消散者,何至传人血分,变证百出哉!”⑥温病则感受“天地之杂气,无形无声,气交 流行,由口鼻人三焦,怫郁内炽”7,“治法急以逐秽为第一义,上焦如雾,升而逐之,兼以 解毒;中焦如沤,疏而逐之,兼以解毒;下焦如渎,决而逐之,兼以解毒”①。

指出了温病 的病机特点是秽浊之邪伏于三焦,治疗温病当分别三焦沦治,以逐邪解毒为法。

此说具有很 高的临床指导意义。

3.辨病证 临床上,温病和伤寒的症状多有相似者,若不能分辨清楚,就会导致治疗 上的混乱。

杨氏非常重视温病和伤寒的症状鉴别。

在其《伤寒温疫条辨》卷2、卷3中用了 大量的篇幅对温病和伤寒的常见症状及相关病证60余种逐一进行了详细的辨析。

杨氏对症状的辨析是以辨阴阳为纲的。

他认为:“凡治伤寒温病,最要辨别阴阳o.若阴 阳莫辨,则寒热紊乱,而曰不误于人者,未之有也。

”⑦杨氏指出:诸如发热,恶寒,头痛, 身痛,目痛,鼻干,不眠,胁痛,寒热而呕,潮热,谵语,詈骂不认亲届,面红光彩,唇燥 舌黄,胸腹满痛,能饮冷水,身轻易动,常欲开目见人,喜言语,声响亮,口鼻之气往来自 如,小便或黄、或赤、或浑浊、或短缩,大便或燥、或秘、或挟热下利、或热结旁流,手足 自温暖,爪甲自红活,都是临床常见的阳证表现。

无论伤寒温病,皆可见阳证,故最须分清 是温病还是伤寒,断不可混同而治。

例如,“伤寒阳证有表有里,随证治之,??温病阳证, 有表证无表邪,一于清热导滞而已”⑧。

举凡阴证,杨氏列举了“或恶寒战栗,面时青黑,或虚阳泛上,面虽赤而不红活光彩, 身重难以转侧,或喜相壁卧,或蜷卧欲寐,或闭目不欲见人,懒言语,或气微难以布息,或 口鼻之气自冷,声不响亮,或时躁扰烦渴不能饮冷,或唇青,或苔黑而滑,手足厥逆,爪甲 青紫,血不红活,小便清白或淡黄,大便下利或寒结,或热在肌内之分,以手按之,殊天大 热,阴胜则冰透手也”①。

杨氏明确指出阴证多见于伤寒末传寒中及阴寒直中三阴,并特别 重申吴又可首倡的“温病无阴证⑨”这一辨治温病的大关钥。

辨别阴证阳证固为医者临床辨证的第一入门功夫,而辨别阴阳疑似证在伤寒温病的临床 辨治上就显得格外重要了。

杨氏于论述阳证阴证之后,又分别深入地探讨“阳证似阴”和 ‘阴证似阳”二证,其论十分精彩。

其云:“阳证似阴乃火极似水,真阳证也。

盖伤寒温病,热极失于汗下,阳气九,闭郁 于内,反见胜己之化于外。

故凡阳厥,轻则手足逆冷凉过肘膝,剧则通身冰冷如石,血凝, 青紫成片,脉沉伏涩,甚则闭绝。

以上脉证悉见纯阴,犹以为阳证者,何也?及察内证,气 喷如火,谵语烦渴,咽干唇裂,舌苔黄黑,或生芒刺,心腹痞满胀痛,舌卷囊缩,刁、便短 赤,涓滴作痛,大便燥结,或胶闭,或挟热下利,或热结旁流。

或下血如豚肝,再审有屁极 臭者是也。

”⑩ 又云:“阴证似阳,乃水极似火,真阴证也。

盖伤寒传变三阴而为阴证,或阴寒直中三 阴而为阴证。

阴胜于内,逼其浮游之火发于外,其脉沉微而迟,或沉细而疾,一息七八至, 或尺衰寸盛,其证面赤烦躁,身有潮热,渴欲饮水,或咽痛,或短气,或呕逆,大便阴结, 小便淡黄,惊惶不定,时常郑声,状类阳证,实阴证也。

”@ 上述“阳证似阴”之证,吴又可《温疫论》已论之。

“阴证似阳”之证,吴氏以其不可 见于温疫中,故未尝沦述,杨氏则补论之。

并承吴氏之说,更加明确地指出:“阳证似阴与 阳证,伤寒温病家通有之,而阴证似阳与阴证,此只正伤寒家事,温病无阴证。

”④此说补古 人之未及,具有较高的临床指导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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